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狗剩和狼不吃

相传在很久以前,有一户人家,家中有两个孩子,大的叫狗剩,小的叫狼不吃。全家的人拼死拼活地干这么一年,可最后也过不了一个红火的大年,家里穷得实在厉害。

这一年的春节刚过,狗剩就对他父亲说:“爹,咱家一共就这几分薄田,活计也用不了这么多的人手,我看就让我出外去转转吧。“兴许到年底也能挣几个钱回米。”

他父亲思谋良久,也没有别的办法,只好点头同意了。狗剩准备了准备,第二天就出门走了。他离了家,来到一个村子,打听到这里的富户张财要雇长工,他就找上门去。

张财见有人来做工,就问他:“小伙子,你叫啥名子?”

“狗剩。”

“好,好名子!” 张财满脸堆笑,温和地说:“狗剩哪,晌午都过了,你还没有吃饭吧?”

狗剩连忙说:“是,老爷,还没吃呢。“

张财一听马上站起来说,“来,来,你跟我来。”

狗剩不知张财叫他干什么,慌忙跟了去,张财把他引到厨房,指着一盆小米粥说:“狗剩,你尽管吃吧。”

狗剩听了这话,感激地看着张财说:“老爷,我……我……”

“吃吧,吃,一定吃饱,能吃多少吃多少。” 说完,张财笑嘻嘻地出去了。狗剩拿过一个碗来,铲上粥,几口就吞下去一碗。功夫不大,一盆小米粥就荡然无存,露出盆底了。狗剩把碗刚放下,张财就推门进来了。他见到狗剩吃饭的情况,忽然满脸露喜,高兴地说:“狗剩,我决定留你了,在没干活之前,咱们先把工钱谈一谈,你心里也好有个数。”

在那个时候,富户人家雇长工,就是先看看长工的饭量,因为从一个人饭量的多少和他的身材的大小,就能看出这个人劳动能力的大小来。

狗剩见张财对他这么好,忙点头说:老爷,你有什么就吩咐吧。”

“狗剩哪,你给我干一年的活,除了你的吃穿以外,我再给你三十两纹银的工钱,你看怎么样?”

狗剩一听,忙跪下叩头说:“老爷,要是真的这样,我就实在太感谢你老人家了。”

在那个时候,五两银子就能维持一户人家一年的生活,何况三十两,这在当时确实是最大的报酬。

“哎,起来,快起来。不过……狗剩哪,还有一个条件我告诉你,就是到了年底,我还要你干三件事,如果你干得好,工钱我照付,并且还再给你加三十两,可如果干不好,那工钱就全部扣除,你看这样行不行?“

狗剩看着张财那张和善的脸,心里嘀咕道:凭我这身力气,甭说三件,就是三十件,也肯定没问题。想到这,他就满口应承下来。

事情讲定,狗剩就给人家干起活来。渐渐地,张财把其它长工都辞退了,因为有狗剩一个人就把所有的活全揽下了,虽然张财一天 ㄧ 頓饭短不了他的,可养活十二、三个人和养活一个人需要的东酉,却相差太悬殊了。

好不容易累死累活,年干到了头。这一天,张财又把狗剩叫到他的屋里,笑嘻嘻地说:“狗剩哪,今年就算干完了,你也该回去过年了,今天咱们就说说工钱的事。从前咱们讲过,在领工钱的时候我让你干三件事,你还记得吧?“

“是,老爷,让我干啥事,你就吩咐吧!” 狗剩毕恭毕敬地说。

“来,来。” 张财领着狗剩来到院内,他笑眯眯地指着墙边放着的一个大坛和一个小坛说:“第一件事,就是你把这个大坛装到那个小坛子里。”

“啥事?” 狗剩睁大了眼,吃惊地问。

“把大坛装到小坛子里。”

“老爷、这怎么能行?”

“甭说废话,就这事,你干了干不了?”

狗剩上前端详了一顿,根本没有一点办法,只好沮丧地说:“老爷,这活我干不了。”

“好,十两银子没有了。我再说第二件事。” 张财转过身你看屋脊都让雪弄湿了,你来,指着房上的积雪说:”狗剩哪,它拿下来,烘一烘。“

狗剩眼也不眨一下,他怔怔地看着屋顶和张财,他现在明白了:他从张财这里是不会得到一纹钱的。他上当了,就是被跟前这个仁义善良、满脸堆笑的 “好人” 把他骗了。他气到了极点,

但毫无办法,只好狠狠地说:“这件事我也干不了,你快说第三件事,是干什么?“

“好,二十两纹银泡汤了,那我就再说第三件事。” 张财悠然自得地走到狗剩跟前,指着自己的脑袋说:“狗剩哪,我这颗头你称一称,看看有多重。”

狗剩不待他讲完,返身走回自己住的草棚,拿上自己的东西走出了大门,张财看着狗刺的背影,脸上露出了奸诈的笑容。

回到家里,家里已揭不开锅了。狗剩把东西放下,一看到这个阵势,不由地抱头痛哭起来。他兄弟狼不吃走过来问:“大哥,你哭什么?究竟你挣了钱没有?“

狗剩哭哭涕涕地把事情讲了一遍,一家人都气得大骂张财心黑手辣,可骂上一顿,年却怎么过呢?一家人只好干坐着。幸喜邻居张大爷送过半斤小米来,才过了这个年。

过了正月十五,二儿子狼不吃忽又对他爹说:“爹,我大哥虽然没有拿回钱来,但他总是挣到钱了。我今年再去张财那里看看,我就不信他有多大的能耐。

他爹听到他也要去张财家,忙阻止他。可狼不吃已拿定主意,无论如何也劝不过来。他爹只好嘱咐了一些事情,狼不吃一一记下,回头向狗剩问明路径,就起身走了。

狼不吃来到张财家说明情况,张财也是笑脸相迎;管他吃饭,最后讲明领工钱的条件,狼不吃二话没说,全答应了。

到了年底,张财把狼不吃叫到屋里说:“小伙子,今年的活干完了,咱们还照规矩办事,你来,“两人来到院子里,张财又指着那两个坛子说:“第一件事你给我把这个大坛裝到那个小坛子里。“

狼不吃一声不吭,他走到大坛跟前,双手搂定大坛,高高举起。张财一见狼不吃这个架势,一下收敛了笑容,惊问:“狼不吃,你要干什么?“

“档啷” 一声,大坛被狼不吃扔在石头上摔碎了,张财气得跺足捶胸,大骂狼不吃,可狼不吃却不慌不忙地把碎片捡起装入小坛中,然后回头问:“老爷,第一件事我干完了,请问这第二件事是什么?“

张财气愤愤地看了狼不吃几眼,猛地转过身指看房上的雪说:“你给我把屋脊上的土烘干。“

狼不吃 “哼” 了一声说:“这又不是啥难事。” 说罢,取来镢头和铁锹,窜上房去大刨起来。张财急忙高声大喊,可狼不吃根本不答理他,只是一个劲地狠刨,没几下就把屋顶刨了一个大窟窿。张财见到这个情景,连忙说,“狼不吃,快住手,第二件事我不用你干了,工钱照给。“

狼不吃听了这话,又狠命刨了几下,这才擦了擦头上的汗,扔下镢头、铁锹,慢慢下了房,问:“不用烘了?“

张财有气无力地说:“不用了。“

“那第三件事呢?快说。”

张财猛地来了精神,“一下跨到狼不吃跟前,指着自己的头说:“你给我称一称,看我这颗头有多重。”

“你的头二斤半。” 狼不吃看也不看地说,

“我不信!“

狼不吃扭身腾腾进屋去了。功夫不大,“叮铃哨啷 “地拿出杆秤来,手里还提着一把斧子,对张财说:“你爬下,我把你的头剁下来,称给你看。”

张财眨了眨眼,嘴抽搐了几下,无论如何连一丝笑容也挤不出来了。他只好垂头丧气地走回屋里,拿出银子给了狼不吃。狼不吃接过钱,回草棚取了行李,大笑着扬长而去。

张财望着狼不吃远去的背影,一下瘫在了地上,永远也没有再起来。


讲述人:李大明
搜集整理:高雄飞